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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文:俺的奶奶

147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3-11-12 10:20:09     编辑: 掌阅蔡州 当前位置: 首页 > 作文大全 >

闲来翻看户口簿,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个不是名字的名字:齐杨氏。它的主人便是俺的奶奶。

中华民国二十年(1931),奶奶出生于距离我家有七里地远的梁庙村委杨庄。在奶奶还小的时候,他的生母就去世了,后来又有了个继母。奶奶有同父同母的姐姐一个、弟弟一个、妹妹一个,同父异母的弟弟、妹妹各两个。她既要帮大人干活,又要照护弟弟妹妹,所以童年很凄凉、难过。民国三十八年(1949),19岁的奶奶与17岁的爷爷结婚。虽然奶奶个头不高,又是小脚,但是干起活来却巾帼不让须眉,无论是地里的农活,还是修路、挖河之类的工活,她都能一直坚持到最后。也正因此,奶奶晚年时腿脚病的严重,基本上与残废无异。

1952年,我的姑姑出生。在那个异常艰苦的年代,农村基本上都缺衣少食,吃了上顿没下顿。奶奶曾讲:那时候为了饿不死姑姑,她在生产队干活时,常常偷着把红薯片子塞进鞋里,穿回来再洗洗给姑姑吃。看着闺女香甜地吃着,作为母亲的奶奶,早该忘记了晒干了的红薯片子把脚硌出血的痛苦滋味了吧。正当姑姑一天天长大之时,我家发生了一场变故:爷爷的婶子非让爷爷与奶奶离婚,另娶她寡居的外甥女。而爷爷好像也十分乐意那样做,一心要离婚。由于他婶子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主,所以刚开始太爷没有说什么。而太奶自从嫁到我们家后,就没少受气,自然也没有什么发言权,尽管事情牵涉到她的儿子与媳妇。同为命苦之人,太奶尽管对她的儿子不满,可又不便发作,只好背地里支持奶奶打响了一场婚姻保卫战。这场战争究竟打了多长时间,已经无法确知。但是,从1952年姑姑出生,到1963年大伯才出生,这11年里爷爷与奶奶连一个子女都没生育过可知,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并不短。战争的结果是,受够了村里人风言风语的太爷将爷爷打跪下认错,撵走了那个女人。1966年,我的父亲出生。1969年,我的叔叔出生。这时,奶奶已近不惑之年,对小儿子格外疼爱。只是,叔叔还未满周岁,就因病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40岁的奶奶因为悲伤过度而大病了一场。


1975年,姑姑生下了我的大姐。紧接着,1976年,二姐出生,1977年三姐出生,1979年表哥出生,1981年小姐出生,1984年堂姐出生,丁卯年正月(1987年2月)堂哥出生,丁卯年十一月十二日(1988年1月1日)我出生,1990年3月妹妹出生。奶奶一生中几乎没有享过什么清闲,儿辈还没有长大,孙辈又已来临。有时需要一下子照护好几个小孩子。姑姑家几个孩子的童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我们家度过的。也正因如此,几个姐姐每次打工回来,总是先买东西来我们家看她们的姥娘,之后才会去姑姑家看她们的母亲。尤其是大姐,在我们家生活了八年多,直至该上学了才回自己的家,不过,一到周末她还是会迫不及待地回到我们家的。我总是感觉跟大姐特别的亲,在她面前一向内向的我没有一点儿不自在。我曾经向奶奶提起过这种感觉,奶奶笑着说:“谁叫她是你姐呢?再说,你俩也正好同一个属相,都是兔子呀!”大姐一直关爱着我们成长,直至我们长大后,还在为我们的婚事操心。仅仅为我,大姐就先后介绍了两个与她同村的姑娘与我相亲,她们俩都很好,只是我,让大姐失望了。

等我们都渐渐长大后,奶奶也老了。首先,是她的耳朵背了。跟她说话时,声音稍微小一点儿,她就听不见了。然后,是她的腰弯了,腿脚也基本上残废了,身体质量每况愈下。可是,俺的奶奶她依旧闲不住,见大家在地里干活,她就挪着一双小脚,拖着个小耙上地里去拢散乱了一地的麦秸秆或玉米叶子。深秋时,她还喜欢慢慢地拢树叶回来烧锅。有时,她还会让我替她穿针引线,以便她做针线活。我担心她眼不好使扎了手,就劝她别干了,她总笑着说:“孩子儿啊!放心吧,奶奶看得着,看得着!”没事的时候,她常坐在门口,见人就打招呼,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,听见听不见人家说的话。

2012年正月初四上午十点半,疲困的奶奶躺在了灶屋里锅门口的柴火上睡着了,再也没有醒来。她走的是那样的安详,那样的安然,那样的安静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大家吃完饭都出去玩了,奶奶坐在锅门口取暖。等我们回来,她已经走远了。人家都说奶奶是积德行善了,所以走的时候没有受一丁点儿的苦罪,而且刚过完年,亲戚朋友都在家,还增寿一岁——尽管这年才过了四天。两天后的傍晚,天还在阴着,我们把奶奶送进了她另外的那个家。合棺时,我见了奶奶最后一面,她还是那么安详,跟平时睡着了一个样——我从小就喜欢跟奶奶睡,直至我上了初中,离开了家。奶奶刚入土后,一直阴郁着脸的老天爷禁不住内心的伤痛,流下了泪水。众人走后,我俯下身子拍了拍坟上的新土,与奶奶做最后的告别。我知道奶奶一定会听见的,而且又该说了:“俺赖盼子,孩子儿啊!别再瞎折腾了,照护好文子(奶奶一直这样称呼她的曾孙子、我的儿子),跟文子妈好好过日子吧!”
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梦,又梦见了小时候的那个黄昏,我与奶奶去收晾晒的酱豆子时,因为盆太沉重,只好俺娘俩抬着。抬着抬着,不觉间我们都已经气喘吁吁了。我对奶奶说:“俺奶,等我长大有劲了,再收酱豆子就不用你来了,我一个人就能把它搬回家了,你管好好歇歇了。”奶奶笑了,逢人便说:“俺赖盼子懂事了,知道心疼奶奶了。好啊!好啊!好啊!”

现在,在家每天清早一开门,便看到了长眠于门前田地里的奶奶。奶奶周围还长眠着我的太爷和太奶,而且我们就在她身旁住,她一定不会孤单的。每次回来,我总是先去看看奶奶,抚摸着坟上的草,再与她说说话,最后才回家。

奶奶,你的赖盼子又想你了。你在那边还好吗?我又想与你一起去扫树叶子,去拢麦秸秆,去抬酱豆子盆了。奶奶,你以前就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,现在又在咱门口看门,还看着那么一大片庄稼地,每当看着它慢慢成熟丰收,你肯定又该在梦中笑醒了吧!又该在心里盘算着:该是时候去拢麦秸秆了吧?(齐云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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